第八十一章 混沌效应
可是她们这么骂陈谈就没意思了，他比谁都忙，这忙不在身体上，而在脑子里，武装队长是干什么的其实他先前一直没什么概念，甚至包括他自己开飞船回火星搞侦察的时候他也没认真地想过这个事情，直到上一回涨潮战争以及善后工作他才算想到了一些，能正儿八经地发挥自己的功能了。
在如今的繁星号……的确不如章天河在的时候有出息，主要的一点就是不那么凶猛了。繁星号原本是一个开拓的机器，它的目标是科学性的，后来刚出门就遇上乱七八糟的事，它现在其实是一个战争机器——虽然当时建造的时候其实是按战争机器的标准建造的，但它的根本任务并不是去打仗，舒尔密先前的角色有点像安保队长，不像一个武装司令。真正体现出一个武装队长的职能的地方是在涨潮战争，这个角色其实就是打仗用的，你要制定作战计划，指挥各个部队行使出他该有的作用，在这一点上陈谈多少有点力不从心——他跟章天河不一样，他是个空降兵，其实是威信也不够，而且他的手段不如章天河硬，原则不如章天河强，而且从根本上说他的信心就不如章天河足，要不是在涨潮战争里一仗打出了威风，现在繁星号能不能正经八百地跟人摆开架式较量还是两说。
战争这个事有个很奇怪的地方是它根本就是一个完全混沌的系统，毫无规律可言，怎么计算都没用，没有哪次战争是百分之百一定会胜利的，都是打完以后大家坐一起开始找各种理由，这里多派了一队人，那里后勤上供应得足，指挥官没出什么大毛病，个个士兵都奋勇争先，所以咱们就打赢了……其实，屁，打输打赢的决定原因根本不在这些东西上，而在……又要回到老话题，三种形态力的综合作用上。不但要士兵强壮团结，指挥极具聪明才智，也要大家都有那种战斗到底的精气神，这才算有了一半的机会能打赢。真正上去的时候这种问题会具体化到每一个士兵身上，指挥让他冲锋，一万个人里有一个怂包尿裤子了不敢，喊了一句“敌人过来了扭头跑啊”，就把你的整个军队瓦解了——就是这么神奇，不信你去问前秦皇帝苻坚，几十万人铺开了山崩海啸那么一胡片，你直接扑过去打就成，他非要耍个心眼说把东晋军队放过河来，等他们渡到一半的时候再打。结果就因为在往后退的时候有个孙子喊了一句“皇帝死了咱们跑吧”，结果瞬间他的军队就崩溃了，呼啦一声掉头就开始往回跑，他的几十万军队不是被谢玄的军队打败的，是被自家人掉头跑踩死的人太多，内部崩溃了。所以决定胜败的不只是你兵强马壮就能管用，这是又是一门再综合不过的学问，而且还深入到了每一个士兵，这有什么规律可言？
另外说一句，谢安纯粹是个装叉狂，怕得要死还在那儿装，跟那儿下棋呢，人家问他这都要打仗了你不担心吗，他还说一点都不，其实这时候他的前列腺夹得要爆掉了，一个嘴巴子就能打得他尿出来。战争里最应该做的是能出谋出谋能出力出力，不是坐那儿装叉，一点本事都没有的人才会这么尿性。其实他早就憋不住了，硬撑，后来传来消息说苻坚的部队败逃了，这人跳起来就去上厕所，鞋都踢掉了，憋尿辛苦你了。将来人家问起来，淝水之战的时候你在干嘛，他就可以说我供献了一泡尿，憋得可辛苦了呢！
陈谈在涨潮战争里的表现其实……既没多猛也没多稳，甚至也没有想得多周全，后面发生的事纯属就是撞运气，刚刚好脉炮阵地打中了“榴弹炮”的歼击舰，刚刚好这个人是章天河培养出来的尖刀小队里的一员，就是说比较生猛不怕死，刚刚好摩里青在天上把巡航船的队伍打散了，他才能冲到脉冲炮阵地上去，歼击舰炸掉才打掉那个阵地，这是陈谈能控制得了的吗？战争到了这个时代既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又恰恰就是一个人两个人就可以决定战斗的胜负走向，从火星人的角度来看其实是“榴弹炮”牺牲自己保存了队友，可是从土卫六的角度来看不就是他那一艘船就把整个土卫六上最强力的防御系统摧毁了吗？换句说话，对火星人来讲他是个正面项，当然牺牲越少越好，可是对土卫六来讲他就是相当于恶魔一样的存在，一艘船就把土卫六二百年苦心经营的火炮阵地摧毁了。换句话说，如果一个人有“榴弹炮”那样的能力和狠劲，又有歼击舰那样的高能量飞船，其实一个人摧毁一个城市根本不会是问题，如果能量再大一点他就可以摧毁一颗星球，再大就是恒星系，再大就是整个星系。如果人类能一直生存下去，并且一直在掌握能量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将来掌握了黑洞或者正反物质湮灭（这两样其实有人在搞，你后面就会看到），只要一艘飞船向太阳系发射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不就把太阳系毁灭了吗？或者他更坏，做一个反物质弹扔进半人马座A，就假设人类的最终速度就是光速（其实不是这样，人是可以超越光速的，不过暂且这样假设），做一吨反物质以光速扔向半人马座A（这一样科技不久以后人类就能掌握，就是说以光速推动物质这个技术），飞十万年这堆东西肯定就到了，马上开始和这颗黑洞产生反应。现在人类能生存着，除了月球、木星、太阳还要感谢半人马A现在正是稳定期，就是说它没有吸积和反弹物质（黑洞不会向外发射物质，人们看到的吸积盘和两极的射线流并不是它在向外喷射物质，那是物质在它引力作用下被扯碎形成的，物质进入黑洞只会以暗物质和暗能量的方式放射出来，我们看到的黑洞两极的物质喷流压根没进入黑洞，就是在黑洞周围绕了一圈就被它弹出来了，也不是样样东西都配进入黑洞的），没有产生大量的暗物质和暗能量。如果用一个反物质团激刺它让它开始活动，开始吸积和喷射周围的物质也就是星球和星际介质，同时释放出大量的暗物质和能量、暗能量，那……不用说，整个银河系有一个算一个就都不用活了。
虽然这对现在的人类来讲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不过可不是因为人类坏不到那个地步，而是因为他们想得挺美但本事不够，要是这个时候给克里斯托或者隆科巴或者克拉辛一吨反物质，为了杀光火星人你猜他会不会往太阳发射？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有一个魔鬼，每个人都在意念里杀过人，如果能用意识杀人人类早就灭绝了，正是一种力量不给你这个本事，因为给了你你就控制不住自己要用它杀人——不信你看热核战争，说了归齐还不就是因为有那个本事吗？仇恨生生不息，但哪一次大规模的战争口号是打着仇恨来的？除了李云龙打平安县城就是报仇以外，再连一个都找不出来，其实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因为能那么干罢了。
鼓吹战争的人从来不会认真思考它本身的性质，如前所述它的基本属性就是不可控，这个时候占点便宜迟早你要补回来，这就是倪坤大佬教育我们的一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而且战争的本质是完全随机的，科技越发展这个属性就越明显，地球时代的一个傻缺脑子一抽摁一个发射键就会导致地球不再适合人类居住，如果繁星号失控到处乱打它就能把如今太阳系的每一个住人的地方都打得没法再住，再过些年火星人就要掌握光速飞行，不用说别的，就拿这个速度开着繁星号这么大的飞船撞进太阳那全部太阳系的人就都得死绝——而你还没飞出太阳系不是吗？
哦，顺便说一句，《三体》里光球武器有点扯，你得大到一定程度才能让太阳爆炸，把太阳的能量引出来，起码得大到繁星号这个程度以光速打上去才行，用拳头那么大个东西就是超光速击中太阳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太阳的引力能把它的能量控制住。这个意思就是说有个破壁人想把水星引得把太阳凿个窟窿就纯属百分之百的胡扯了，把太阳系所有太阳以外的东西都攒成个球砸上去也打不动太阳爸爸的毛毛，你还得把这个球加速到起码光速的十分之一才行——想对太阳爸爸做点手脚哪有那么容易，是大刘轻浮了。要说起这个可以说一年，二向箔也是一种胡扯，因为维度本身就是人类的思维游戏，时间是硬加上去的，说宇宙是十一维全因为人连四维都理解不了，扯到十一维你就更没法证明了，鸡贼聪明的人就是这样，净去搞一点人类没法证明的东西——弗洛依德去搞梦境，爱因斯坦去搞光速，霍金去搞黑洞，什么东西人能证明他就不搞什么——这么讲的话爱因斯坦还挺厚道的，起码相对论有一段时间指导了人类的物理学，不过霍金……啧啧——你也太精了，你那么聪明怎么不去算算下一期福利彩票中奖号码呢，告诉大家让大伙都中个不用头等奖，四等奖也不嫌少啊，结果他们不去算，去算几十亿光年以外的黑洞怎么转……懂了吧，什么有可能算中他们就不算什么，真是让人头大——哪怕你算算核武器打多少、多大当量就会让地球不适合人类居住也行，如果大家定了就要打热核战争，那就照着这个当量以下打，打完了活下来的人还能在地球住，这都没人算不是吗？
其实是算准了也没用，连一个小小的涨潮战争都不由人类控制，事件都是偶然的，人在那里算用处不大，人类只能做好自己认为应该做好的那一部分，陈谈现在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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