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张伪善者(1/ 2)
真正令艾蕾娜感到诧异的,并不是大公身上可能的嫌疑。
而是莱纳斯得出这些结论的过程……根本不符合他平时思考的风格。
从“施塔德机构”表面的一些情况,直接上升到对公国主人埃德蒙德的怀疑,再怎么说都太牵强了。
从老师不自然的做法中,艾蕾娜忽然意识到,莱纳斯坚持要来施塔德的原因,可能并不像他说得那么简单。
毕竟他们再努力,也只是将私酒泛滥的时间延后一两个月而已,对偌大的同盟来说,这又能产生多大意义呢?
莱纳斯不是一个拘泥于条条框框的人。虽然他服从于某些更高的准则,但在面对实际时,又总能做到灵活变通。这样的人,才是令艾蕾娜所崇敬的老师。
他不会为了一条无意义的法令,就跑到这里来赌上自己的一切。毕竟,等待他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执法是我的义务,也是我来施塔德的原因,这不是什么掩饰。”
可能自己也觉得牵强了,所以莱纳斯又接着解释说:
“没错,它确实不是唯一的原因……但其他的部分,我不想在这里多谈。”
说这些话时,莱纳斯的表情又不自觉地变得阴郁起来。他将记事本塞回到上衣兜里,就朝自己的汽车走去。
果然,艾蕾娜心想。
整件事中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老师应该还怀揣着其他目的。
而这个目的,很可能与那位“埃德蒙德大公”有关。
所以,莱纳斯才会先入为主地将大公预设为敌人,将所有禁酒局的成员排除在外,单独行动。
与其说是来执行禁令,不如说,是来寻找大公的罪证。
那么这次行动,也许会比艾蕾娜想象的更加危险。
但是,无论存在多少隐情和危险都没关系,毕竟无论如何,她都会继续追随莱纳斯的脚步。
这是为了报答莱纳斯的知遇之恩。如果不是被他选中,也就没有自己的今天。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相信自己的老师,最终一定会选择正确的事。
想到这里,艾蕾娜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她整理着脸蛋上的面罩,朝着莱纳斯的车门走去:
“离天黑还有一点时间,要不我们再去检查几个地址吧,莱纳斯老师。”
…………
施塔德阴冷的雨季已经到来了,淅淅沥沥小雨,有时一次就能下好几天。
曾经肮脏的石板路上,已不见半点淤泥。积水清澈得就像山泉,因为雨滴泛着细小的涟漪。
“啪叽——”
一只沾血皮靴忽然踩入了这汪积水,倒映的乌云也被搅碎。皮靴的主人跑得很急,脚步也异常慌乱。
他在身后的积水中留下了一连串痕迹,浑浊血红的脚印。
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因此被拖累了脚步。他时不时回头张望,朝自己身后确认着。
接着,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忽然停止奔跑,向自己的左前方扑倒下去。
“嘭——”
沉闷悠远的枪声,穿透了薄薄的雨幕,在狭窄的小巷里久久回荡着。
男人眼前不远处,忽然有一大片石屑激起,地砖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空洞。右侧的墙壁上也缺失了一长条墙灰。
弹头先打在地上,又溅射到了墙壁。
大口径步枪。
他感觉脸颊上有点温热,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右耳已经被子弹撕掉了一半。
虽然他提前用身体护住了孩子,但小孩还是因为翻滚和枪声而哭闹。男人从地上狼狈爬起,准备继续逃跑。
“嘭——”
在一百米外的一处窗户里,里卡多稳稳地扣下了第二枪的扳机。
柯林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感觉有些不对,转头看了里卡多一眼,才发现他的呼吸开始紊乱,血管一点点从他额头上突起,手指也出现了颤抖。
里卡多的眼睛从瞄准镜上离开,看向柯林。他的脸上还挂着几抹虚汗,想扯出一些笑容,却又笑不出来。
因为打出第一枪后他才确定,有一个孩子还在那个男人的怀抱里。
但是要发第二枪时,里卡多依然扣下了扳机,因为他本能地相信,自己绝不会打中那个孩子。
而深深的后怕,直到这时才涌了上来。
也许是有了准备,男人这次没有再靠倒地来闪躲。短促的火花在他背后忽然闪现,却又没有任何声音,那枚步枪子弹就不知被弹飞到了何处。
但如果这枚子弹击中了呢?它会射穿男人的胸腔,几乎就在那个孩子的眼前贯穿而出,连带着一整片骨骼和血肉。
又或者枪口往下偏了零点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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