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2）

星期天一个中午，饭后，江阳和家人打完招呼出了门。“嗨，陈月。”他走进陈月家大门，朝坐在石阶上正吃饭的陈月喊道。

“等我把饭吃完。”陈月说着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没吃完，就放下筷子跑去厨房把碗筷丢进洗碗盆里。“爸妈，我出去玩会。”陈月进屋打声招呼，便活泼地跑了出去，“走吧，江阳。”

他们一起走出门，江阳的妹妹正站在外面等他们。“求求你们，带我一个吧，好吗？”妹妹恳求道。

“作业写完了？”当哥哥的问。

“嗯。”

“好，走吧。”

三人兴高采烈地来到花园里。在一处干燥的空地上，江阳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粉笔，蹲下身，在地面上画了画。三个孩子玩起了“跳房子”游戏，玩得很入神。

“哥，不想跟你玩。陈月你看，245都是甲，这让我怎么跳呀。”妹妹拿着沙包一顿抱怨。

“哈哈。”江阳开怀大笑，“我是不是很厉害小艾？”他指向地面上用粉笔画出的一块方格，说道：“接下来可就是3啦。”

“哼，不和你玩了。”妹妹说着弯腰拿起地面上的粉笔，在一旁空场处重新画好格子房。“陈月，我们玩，不带他。”她拉起陈月的手说。

“不，我亲爱的妹妹。”江阳委屈地说，“别这样，带我一个吧，我还没玩够呢。”

“江阳，说句实话吧，和你玩，我也很累，跳那么远怎么站得住哦。”陈月在旁边苦笑一下，耸耸肩膀发出表态。

“就是！你给我到那边待着去，别过来。”妹妹双手拦在江阳胸前，把他往一颗树下推。

江阳抓抓头，突然想出个好办法。“要不这样吧，你俩合家，打我一个，这样总可以吧。”他恳求道，希望自己的妹妹允许他加入。

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们玩累了，倒在地上休息。

“你们真脏。”妹妹高高在上，翻脸朝下看，站在两双鞋前说道。江阳跟陈月面对面笑着，“哈哈。”“啊？有什么好笑的。”妹妹不能理解，朝他们摇摇头，走到不远处的小亭子里歇息去了。

他俩确实就坐在地面上，而且丝毫不觉得别扭，倒更加轻松舒适。江阳抬头望望公路左右来回的行人，又看看天空，沉醉在片片白云上。这时，陈月把憋得许久的话说出口，“江阳，你还喜欢顾灵吧？”他问江阳。

江阳惊了一下，茫然地朝陈月看。“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

“嘘。”江阳立刻拥到陈月身边捂住他的嘴。“小点声小点声。”他偷偷朝妹妹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小声地接着问：“想说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刘月重复一遍。“啊，那是肯定的啊。还有，这是我的秘密，不要随便告诉别人。”江阳提醒道。

陈月把声音也放得很低，在江阳耳边说：“星期五那天，顾灵生气了。”

“生我的气？”

“嗯。”

江阳沉思片刻。“哦哦哦哦。”江阳恍然大悟地站起来，“那天你跟她先走了？”他问。

“是的。”

“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呢。”他说着叹了口气重新坐下。

陈月聪明地接上话：“没事，星期一我去帮你讲讲情。不过你以后可得注意些。”这句话算是安慰，也是提醒。江阳理会地点点头。

“注意什么，我哥哥还有什么能让他害怕的？”妹妹的问话突然传到两人耳边。原来她听见他们在低声私语，悄悄走过来聆听着他们的谈话。

“你们说的她是谁？”妹妹骑到江阳背上，敲打他的肩膀，“快说快说。”

“你都听到啦？”陈月问。不过江阳马上边把妹妹背了起来，边说：“别调皮了，咱们回家喽。”

妹妹嘟着嘴，她对他们刚刚的谈话非常感兴趣，硬要知道，“到底是谁啊，快告诉我。”她撒娇地在哥哥背上摇动身体，双手不停地捶打哥哥的背。

依然没有回答，江阳转开话题：“瞧啊，天快黑了，变得好冷呀，赶紧回家吧。”

家里，妹妹坐在床头，呆呆地盯着摆在窗台前的桌子上的一块刻记。她像是在生气。她的脾气倔强，想明白的事情一定要弄明白。对自己认可的观点表现得坚定而不动摇，所以常常跟哥哥，或者爸妈吵起来，显得就有些犟嘴、野蛮。

房门外，江阳走进来，坐在妹妹旁边。他打开电视机，转播到自己喜欢的节目，津津有味地看着。

妹妹仍在发呆，但还是注意到哥哥进了门。“今天哥哥有点奇怪。”她说。

“哪里奇怪？”江阳看着电视，头也不回地问。

“肯定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今天跟陈月偷偷说的话，我听见你们小声说着秘密什么的。”妹妹转身盘坐在床，拉拉哥哥的衣角，“哥就告诉我吧，什么秘密？”

江阳假装看电视没有听见，全神贯注着电视里的情节。妹妹使劲在后面拉扯他的衣褂，左右摇摆。“快点快点，你告诉我，告诉我嘛。”

江阳无可奈何，但他依旧看自己的电视，故作无视妹妹的存在。

“你到底说不说？”妹妹放大声问道。

声音传到客厅，母亲走进房间奇怪地问：“小艾，怎么了？”

“哥他欺负我。”小艾委屈地看向母亲。

而这时候，江阳也放弃电视剧情，看向母亲，“妈，别听小艾瞎说，我没欺负她。不，我什么也没做。”他急忙解释道，“下午带她去花园玩的。没有，没有，我怎么敢打她。”

“是，今天哥哥可伟大啦，带我出去玩，结果跟邻居陈月聊得开开心心，把我搁在旁边不管我。”她越说越激，“妈，我还听到哥说秘密什么的，我不知道什么秘密，但一定不是好事。”妹妹表情十分认真。别看她，这个爱管闲事的小妖精，竟会是他的亲妹妹。

“小艾小艾。”江阳轻轻地推了下妹妹，小声地在她耳边说，“求求你，别说了，以后有什么事都依你，行吗？”这话虽不切实际，但也至少表示甘拜下风。妹妹不在强求，双脚跳下床，套上拖鞋走了出去。江阳叹了口气，走到电视机前，稍稍调大了音量。

早上。陈月正提着个大木桶走到院子的葡萄树下，小心地站在井的沿口处，把桶顺着一根打结的粗绳子放到井内。他伸头朝井下望，前后晃了晃手，努力摇着拴在桶上的铁块，恰当好处地将桶全部浸入水里。他踩住绳子，哈哈气搓搓手掌心，抓紧绳子，一结一结把水桶拉上井来。拿来洗脸盆和牙缸。他就用冒着热气的井水洗了脸，刷了牙。之后把废水倒进下水道，拧着还剩有水的木桶走进厨房，放在炕台后面。

做完这些，他回书房看了会书。当他做出门准备的时候，江阳从大门外走进来，喊道：“陈月，走了。”声音刚落，陈月迅速把课本塞进书包，抓起跨带，直奔院子。

“阿姨好。”江阳对走出厨房的母亲问声好。

母亲和善地笑着，跟在两个孩子后面，“路上小心点。”母亲朝他们说道，直等孩子们从巷口的弯道处离去才转身。

那扇红色铁门打开了，顾灵从里面走出来，随手关上门。她走上通往街道的小路，马上便看见她的同学——江阳和陈月。她停住脚，侧身站在路肩。她不知道他们是否看见了她。但她通过刚刚那一眼的观察猜测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她在这儿。现在想起我啦，糊涂鬼！她内心抱怨道，站在那没有出来。他们还在等着。她看了一眼手表，那分钟的数字已经跳到：41。再不走，就要迟到啦。最重要的是，如果她迟到，他们也要迟到。想到这里，她不再犹豫，提起脚步。

江阳抬起手臂朝远处挥手，面带微笑。他想着尽量保持平常心，把过去的事往后甩甩：那只不过是同学间正常的互相帮助而已。他肯定这一点。

在离着有5米远时，顾灵又停下来站住。她把头垂低，看着自己那双白色的板鞋。

“早上好啊。”江阳习惯性地问好。见顾灵停在那，觉得奇怪，他迎上去重新打声招呼，“早上好？”“早上好。”陈月其后也跟着小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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